由张仲景所著的《伤寒杂病论》作为中国传统医学著作之一,详细论述并系统分析了外病因病机、辨证方法和治疗原则,同时创造性地确立了对伤寒病的六经辨证体系,为后世治疗外感病和内科杂病奠定了理、法、方、药的理论基础。
张仲景在治疗疾病时,不是简单根据患者症状来处方开药,而是结合患者当下症状,原先体质,发病经过以及病情的发展态势,综合分析四诊得到的信息,追根溯源,确定患者病机,再对症下药,治疗疾病。书中关于仲景辨证思路,条分缕析,为后世中医理论发展和临床治疗用药提供了指南。
除去《伤寒杂病论》中六经辨证的框架,余下的便是仲景对方药的应用与辨析。后世也有很多医家、学者对书中的方药进行总结分析。《仲景活法:汤方辨证及临床》一书便将《伤寒杂病论》中汤方辨证的临床思维等详细说明。
中医治病,辨证至关重要,因为这是中医认识判断疾病的思维过程,是通过综合分析四诊得到的信息,辨别病性,病态,病程等等,再确立为某种证,以此确立疾病治则治法。中医发展至今,形成了许多辨证方法,如脏腑辨证、八纲辨证、卫气营血辨证等等,每种辨证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出发来认识疾病,有“横看成岭侧成峰,远近高低各不同”之妙,《仲景活法:汤方辨证及临床》中,则重点讲述了汤方辨证。汤方辨证以方子所治疗的疾病、病机、治法、适用证和禁忌症为核心,对疾病的临床表现进行分析、辨证,关键主要有以下三点:
首先,要抓主证辨病机。通常,主证表现于外,病机蕴含于内。有些患者的症状看似相似,方中用药可能也大致相同;但细究主证却不相同,各方中的君药也各异。《伤寒论》中的三泻心汤证便是如此,三证都有心下痞的共同特点,不同的是,生姜泻心汤中,由于表不了了,加上胃虚兼水热,水饮冲逆而造成心下痞,同时兼有表证;甘草泻心汤中,由于医者误下后伤中,胃中空虚,客气动膈,虚寒冲逆造成心下痞,同时因中虚而兼有下利,里虚更加明显;生姜泻心汤中,由于小柴胡汤证误下后造成虚寒饮逆,水寒冲逆造成心下痞,少阳证本就胃气虚,有呕证,误下之后虚寒更甚,气逆更加明显。三张方子也因主证不同而有差异,生姜泻心汤中,用四两生姜,和胃调中又兼有解表之功;甘草泻心汤中,去生姜,用四两甘草补中;半夏泻心汤中半升半夏和三两干姜,起到温中降逆散寒的功效。由此可知,症状相似时,须得抓住反映病机的主证,准确辨证,才能正确处方用药。
其次,要辨兼证识变化。由于正邪交争有强弱,疾病难免会发展,会出现相应的症状,此时便要灵活改变处方。虽有兼证的出现,但疾病初期的根本病机并不会有太大的改变,如中风和溢饮在表位相搏,津血在表上涣散而废水在表上凝滞,辨证风水,用越婢汤,若有恶寒者,辨证为少阴中风,加附子,形成越婢加附子汤;若风水不解入里,加上里虚,里位水饮形成,形成淡饮,则加四两白术建中化饮,形成越婢加术汤,治疗里水;水饮向上冲逆,则加半升半夏降逆治疗半夏。由此可见,医者在搜集四诊资料时,要特别关注疾病变化之处,这往往提示了疾病病传的方向和转归,也是用药变化的思路和关键。
同时,还要辨误治识禁忌。不管是《伤寒论》,还是《金匮要略》,条文中经常会出现,“不可下”“不可与之”等提示禁忌的字眼,也常有误下之后的救治,这也进一步说明了要将方子背后的病机与患者的病机相对应,才能正确处方。大青龙汤条文中“若脉微弱,汗出恶风者,不可服。服之则厥逆,筋惕肉瞤,此为逆也。”“伤寒脉浮缓,身不疼但重,乍有轻时,无少阴证者,大青龙汤发之。”说明使用大青龙汤时要与少阴证相鉴别,脉微弱而汗出恶风,提示有中风病机,津液在表上涣散,此时不可用麻黄发汗;有少阴证者,有里寒,亦不可用石膏清里。因此辨证不明,误用大青龙汤会导致表上津液进一步涣散和胃气更虚更寒,会导致“厥逆,筋惕肉瞤”。张仲景在条文中的警示进一步向后世说明了准确辨证的重要性。
汤方辨证不是简单地对症施方、以方套证,也不是将收集到的四诊信息简单堆砌,再用对症药物加减,汤方辨证中同样包括对病机、病位的认识。同时,汤方辨证与六经辨证在仲景思想中也是相辅相成的,先辨明外感病的六经所属,再把症状集合和方药集合后的病机相联系,这样才是仲景所探求的方药和病症的统一,将理法方药融为一体,为后世中医辨证思维的发展奠定基础。
六经辨证在后世广为人知,但汤方辨证却知之甚少,两者都是仲景思想的核心,作者将仲景方按照汤方辨证的思维进行剖析解说,为当代医者学习了解仲景思想提供了新的思路和方法,仲景的辨证思想也将进一步引领中医辨证走向更广阔的道路。